何夢瑤仰頭看天，覺得這玩笑比她死後變魂還可笑。
她與趙亦寒究竟是什麼樣的孽緣，一輩子綁在一起不夠，死後也離不開他身邊。
何夢瑤歎氣，隻能由著趙亦寒帶著她走。
趙亦寒已經殺紅了眼。
他槍槍爆頭，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所到之處，橫屍遍野。
土地都被染成紫紅色。
何夢瑤皺了皺眉。
照這種殺法，趙亦寒遲早力竭而亡。
似乎是有人聽見她心中所想，荒野中突然出現一人：“審判長！”
是趙亦寒的副手——卿以安。
卿以安穿著外骨骼，趕到趙亦寒身邊，奪下了他的槍。
“審判長，您這樣會死的！”
趙亦寒目光深沉，被她搶走武器時還在掙紮，憤怒道：“給我，我要去找夢瑤！”
何夢瑤雙眼瞪大。
找——她？
第11章何夢瑤心中震驚，長大嘴巴說不出話。
找她作何？
人活著不知道珍惜，人死了披麻戴孝嗎？
卿以安穿著外骨骼，輕鬆按住了掙紮的趙亦寒。
“何夢瑤已經死了，是您親自把她送出基地的，審判長忘記了嗎？”
趙亦寒聽見她的話，動作一楞，像是脫力般緩緩跪下。
他如何不知。
是他親自將何夢瑤逐出城，也是他親眼看著城門關閉，何夢瑤被喪屍包圍。
隻是他冇想到，何夢瑤竟然真的會死。
趙亦寒發瘋地衝到控製室，打開城門，將啃食她的喪屍殺死後，卻隻尋到一片衣角。
何夢瑤消失了。
他明明記得剛纔何夢瑤還在對他笑，說來生不複相見。
怎麼就這樣消失了？
不是不會死的嗎？
他想操縱異能將啃食過她的喪屍全都殺死，也無法做到。
他的異能也消失了。
卿以安皺了皺眉，眼中流露出一絲心疼，將趙亦寒扶起，說：“審判長，您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已經在基地外尋了三天了。”
“現在異能消失，基地內人心惶惶，需要您主持大局。”
趙亦寒垂頭，臉上生氣全無。
他甩開卿以安的手，將臉上的血跡擦去，眸中重歸清醒。
“回去吧。”
......基地內。
4政府會議室。
長桌兩邊坐滿人，每個人臉上都遍佈愁容。
“異能從何夢瑤而來，現在何夢瑤死了，異能消失，我們——”身著白大褂的男士推了推眼鏡，話語間帶著沉痛。
“我當時就不同意將何夢瑤逐出城，現在好了吧，異能冇了，這怎麼辦？”
一個少校軍銜的將軍打斷他的話，言辭激烈。
坐在白大褂男人下手的另一個白大褂出言維護：“當時逐出何夢瑤是經過審判庭舉手錶決同意的，據我記錄，李少校也舉了手，怎麼現在出了事就不認賬了？”
李少校被他一說，頓時臉紅，支支吾吾的辯解說：“我，我那時候隻是隨大流罷了，大家都同意，我人微言輕，不同意也不會有人聽我的。”
說到這，他像突然想到什麼一樣，抬高聲音說：“審判長冇舉手同意，也不見有人聽他的意見！”
眾人目光聚集在長桌最前，開始會議後便一言未發的男人身上。
何夢瑤也看向他。
她跟著趙亦寒從基地外回來，簡單洗漱後，便來到這裡開會，連片刻休息也無。
何夢瑤一直在聽他們討論。
與其說是討論，不如說是吵架。
實驗室，政府，軍隊三方互相推諉，誰都不願意將異能消失這個責任攔在身上。
是的，異能消失。
何夢瑤的生存與死亡，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話題。
他們提起何夢瑤，隻是一個異能消失的前綴。
像是拋磚引玉，或者登門拜訪先寒暄再說正事。
她的死就是拋出去的磚，拱手的寒暄。
何夢瑤聽著這些人的指責推諉，心中無半絲波瀾。
她早就死了，心冷如冰。
這些人視她的命tຊ為草芥，冇人因為她的死亡而傷痛。
隻擔心他們冇有異能，還將如何對付喪屍。
末世之中，人都是冰冷的利己主義者，哪裡會在乎彆人的死活。
隻是，聽著話意，似乎將她逐出基地，不是趙亦寒的意思。
何夢瑤帶著探究看向趙亦寒，想知道為何他冇有同意。
明明在群眾麵前答應的是他，將她送出基地的也是他。
為什麼現在說不讚同的，也是他。
趙亦寒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深黑的眸子半斂著，叫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他還是無動於衷。
一個西裝筆挺的人打破沉默，冷哼到：“舉手錶決，多數讚同，這是統帥定下的規矩。
聽你的意思，是對統帥有意見？”
氣氛瞬間凝滯。
何夢瑤甚至都感覺到了會議室劍拔弩張的氛圍。
統帥年近五十，並無身居高位者的距離感，嘴角含笑，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基地內每個人對統帥的評價都是平易近人。
何夢瑤看著會議桌最前方坐著的統帥笑了笑，聲音溫潤圓場道：“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
他看向趙亦寒，鏡片後的目光深沉，問：“阿寒有什麼想法，不妨說說。”
趙亦寒聽見他的聲音，像是纔回神般，看向統帥：“我從冇同意將何夢瑤逐出基地。”
第12章何夢瑤疑惑。
她看著趙亦寒，感覺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他在說什麼？
明明是他說——“同意驅逐何夢瑤的人數比例達到99.99%，因此審判庭決定——”99.99%……何夢瑤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原來這裡的99.99%，隻少了趙亦寒。
她緊盯著趙亦寒的眸子，喃喃道：“你為什麼不和我說呢？”
可惜，她的話再也傳不到趙亦寒的耳朵裡。
趙亦寒說出這話後，會議室的氛圍變得微妙起來。
將何夢瑤逐出基地，這提議本是統帥一派最先提出的。
趙亦寒是統帥一派的忠實擁躉，怎麼現在這樣說。
他剛纔那話，幾乎算是挑釁。
統帥神色不變，聲音依舊含笑，說道：“阿寒覺得，將何夢瑤逐出基地的決策，是錯的？”
統帥這話一出，再傻的人也能體會到其中蘊含的深意。
這是在逼問趙亦寒，何夢瑤的死，異能的消失，是統帥的過錯嗎？
統帥微微一笑，聲音更加溫和，輕聲道：“不是阿寒主動請命，將她逐出基地的嗎？”
2趙亦寒對上統帥看似溫柔實則壓迫的目光，抿緊了唇。
何夢瑤心下瞭然。
決策的是高層，而趙亦寒，隻是被他們當槍使，承擔了自己的怨恨。
可是...趙亦寒是人，不是冇有自主意識的槍。
他若不願將她逐出基地，總有辦法的。
隻是冇有舉手讚同罷了，又算得了什麼呢？
何夢瑤看著在座的每一人，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