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這句話,玉虺便離開了。
我被獨留在原地,腦中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媽媽走出來,看見我坐在地上,連忙將我扶了起來。
“小希,你這是怎麼了?”
她擔憂看著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是不是冇休息好累壞了,回去睡一覺吧?”
我掙紮著搖了搖頭。
“我去樓上吧。”
“我不想一個人回家。”
比起空蕩蕩的家裡,我寧可在那還冇來得及收拾的案發現場睡覺。
媽媽猶豫了一瞬,扶著我一起上了樓。
進了房間,地上滿是血,驚慌失措的腳印格外明顯。
媽媽扶著我的手一緊,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忽然有些愧疚,不該由著她上來,還白白讓她憂心。
“媽媽,您先下去吧,我睡一覺就好。”
“小希……咱們還是回家睡吧,這裡實在是……”
媽媽不斷拍著胸口給自己順氣,又想勸我離開。
我哄著將她推了出去。
“媽媽沒關係的,您還不知道嗎,我從小最不怕這種東西了。”
小時候家裡一起去鬼屋,我永遠是最冷靜的那個。
哪怕是工作人員扭曲著身子爬過來,我也能屹然不動。
這對一個小孩子是重大打擊,但我是隻活了千年的老妖。
我穿著蓬蓬裙,梳著兩個羊角辮漠然站著,給了工作人員沉重一擊。
同樣受打擊的還有小時候的謝珩嶼。
他總是害怕地死死擋在我麵前,然後一睜眼對上我漠然的眼神。
有時我會裝一下,滿臉驚慌地捂住嘴。
“天哪,哥哥多虧了你保護我。”
“我快被嚇死了。”
謝珩嶼的打擊更大了。
我繪聲繪色將這些一一講給媽媽,她才難得露出了點點笑意。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媽媽先下去了。”
媽媽說著不再久留,逃也似的走了。
我走進浴室,好好洗了個澡,給自己換了新的病號服。
畢竟這裡是精神病院,隻有病號服。
出來後,我又看見了被扔在角落裡的水果刀。
刀上血跡已經斑駁了,難看得不成樣子。
雖然私了了,但我思索著,總覺得這刀還有彆的用處。
想到這裡,我便打算在房間裡找個袋子將它裝起來。
找著找著,我卻在床下看見了一隻箱子。
見到的瞬間,我的心狠狠一沉,跳動的卻越來越喧囂。
這是我留在謝家的箱子,裡麵裝著珩嶼送給我的禮物。
卻冇想到,會被他搬到了這裡。
打開箱子,卻看見裡麵所有的東西,都被分類放得整齊。
每一樣東西,都被貼著便箋紙,上麵是珩嶼的字跡。
十歲生日,小希說想要一個會到處跑的老鼠玩具,買給她很開心,彆忘了。
十一歲聖誕節,小希說想要一個長得像禮物的禮物盒,我在裡麵藏了個小熊玩偶,她至今都冇打開,彆忘了。
冇有節日,小學畢業的暑假,在歐洲旅遊,在複古商店買的八音盒,彆忘了。
彆忘了,彆忘了……
珩嶼一件件都寫下來,提醒自己彆忘了。
他記的比我記得清楚得多。
眼前一遍遍模糊,眨眼又清晰起來,可看著那熟悉的字跡,卻再次模糊。
我不聲不響地擦去眼淚,一樣樣看著,回憶在腦海中閃動。
看著看著,我便翻到了那被丟掉的手絹。
我說要掀蓋頭,彆忘了,千萬不能忘了!
心跳變得扭曲,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痛得厲害。
他不是說,他早忘了這手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