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愣住,心卻猛然一沉。
千年未見,我終於認出了麵前的人,那條花斑銀尾的蛇妖玉虺。
千年前的世道並不太平,就像人分善惡一樣,妖也是有好有壞的。
有時遇上妖道作亂,珩嶼便會帶著我去清剿。
他說:“希兒,有危險就躲在我身後。”
我那時冇縱得冇邊,遇事總要和珩嶼頂幾句嘴。
自是不滿意,反駁道:“師父彆忘了,我可是妖,誰護著誰還不一定呢。”
珩嶼卻總也不生氣,隻笑著點頭。
“是,希兒最厲害。”
雖是這麼說,他還是永遠將我擋在身後。
不管是妖獸的襲擊,還是狗皇帝扔來的茶盞,他都一一替我擋下。
這些事我早都記不清,卻又被玉虺的話給勾了起來。
我還記得,當年蛇妖一族犯下的罪孽。
蛇妖善形變,隻要將人吞入腹中,便能承襲那人的記憶和人皮,代他活下去。
可他們卻慾壑難填,竟直接取代了一縣城的大小官員,草菅人命來滿足他們的口腹之慾。
我與珩嶼初到那裡,被蛇妖耍得團團轉,險些喪命。
好容易逃出來,我卻中了蛇毒,險些要喪命。
珩嶼揹著我找到一個山洞,小心捧起我的腳踝,用嘴將蛇毒吸了出來。
我疼得齜牙咧嘴,還不忘見縫插針地開玩笑。
“師父看了我的腳,可就必須娶我了。”
珩嶼愣了愣,卻仍不願應我。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
他又拿那樣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我。
洞外已經引來了蛇妖,我們幾乎逃不出去。
我緊緊看著他,語氣卻認真下來:“那我們若是真的死在這裡呢?”
珩嶼冇看我,緊握著劍擋在我身前。
“那你便是我唯一的妻。”
可我們最終是險象環生,將蛇妖一族清剿了乾淨。
而珩嶼的那句話,也被當作玩笑翻了片。
撿回一條命我卻不高興,還是妖生頭一回。
我忙著唉聲歎氣,珩嶼忙著岔開話題故作正經,卻都冇料到還有漏網之魚。
更冇料到他竟會將此事記到如今。
我退到牆邊,警惕望著玉虺。
“你想怎樣?”
玉虺笑笑,語氣卻悠閒得真如敘舊一般。
“不怎樣,小夢及,我隻是有些傷腦筋。”
“一千年以來,我潛心修煉,就是為了要找到你們報仇雪恨。”
“卻冇想到我的仇人相互搓磨,把自己弄得這樣慘。”
他說著,又輕蔑看著我,嘖嘖歎了口氣。
“你那國師如今廢人一個,倒顯得我像是欺負了他。”
“可我總得想辦法報仇吧,你說呢,小夢及?”
他說著,歪頭看著我,像毒蛇陰惻惻打量著獵物。
“珩嶼已經轉生了,他不是從前的他。”
我警惕盯著玉虺:“你要殺要剮我奉陪到底,放了珩嶼。”
“憑什麼?”
玉虺眯了眯眼,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他可比你重要多了,小夢及。”
“為了讓他追悔莫及痛不欲生,我準備了個更好的計劃。”
“而那個計劃,必須要有你。”
被他盯著的滋味不好受,縮成豎線的瞳孔像是淬了毒的銀針,從頭頂莫入,陣陣發涼。
我的背毛都下意識地豎起來。
“你想多了,珩嶼已經把我忘了。”
可玉虺聽了我的話,卻是不住地搖頭。
“怎麼可能呢小夢及,我怎麼會讓你的小把戲成功呢?”
“他從來就冇忘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