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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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看著他興風作浪。

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前來的護士打斷。

“病人手術完成了,你們誰是家屬?”

我一愣,走了過去:“我是。”

我冒充珩嶼的家屬,早就不是頭一回了。

一千年前,民間廟會,我剛被珩嶼帶回去,對人間的一切都新奇。

街上正舉辦著猜謎大賽,將獎品的許願花燈掛得老高。

我被花燈吸引,吵著鬨著要去參賽。

那老闆笑眯眯地:“這是情緣花燈,隻有兩情相悅之人才能參加哦。”

他說著又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番。

“看二位如此登對,想來也不用證明瞭,進來吧。”

珩嶼讀萬卷書,對這簡單的猜謎自是不在話下。

看見最後一道題,珩嶼脫口而出:“越俎代庖。”

回答自是正確,我們拿到了那盞最漂亮的許願花燈。

周圍人起著哄,要我們將花燈點燃放了。

我玩得高興,珩嶼也冇拒絕,與我一起許了願,點了花燈。

那時我還天真,看著飛遠的花燈悄悄問:“我這算不算越俎代庖?”

珩嶼也看著燈,燈火在眼底映出點點星光。

“不算的。”

“不算嗎?”

我歪著頭問他。

“可你是我師父,我卻代替師孃和你一起放燈,不算越俎代庖是因為我還冇有師孃嗎?”

珩嶼笑了,卻搖搖頭:“不算的。”

“那就是冒名頂替。”

我最近看了許多書,說得很堅定。

珩嶼卻仍是搖頭,回答得比我更加篤定:“不算的。”

一晃而過這麼多年,我還記得他說話時的語氣。

可我卻更清楚,我就是冒名頂替。

如今,便讓我再頂替一回。

我幫珩嶼簽了字,又繳了手術費,可隨即卻犯了難。

他們檢視監控,知曉了全過程,又尖叫著把葉皎皎救了出來。

護士頓時離我五米遠,語氣警惕。

“抱歉,請問病人有彆的家屬嗎?

這樣的事件不好定奪。”

我思索許久,打電話給了謝父謝母。

他們來得很快,確定了珩嶼冇有危險後才稍稍鬆了口氣,注意到一旁的我。

我身上還穿著那件染血的衣服,和精神病院看起來毫不違和。

“小希,你……” 謝母有些猶豫地看著我。

我簡單和他們說了前因後果,兩人聽得心驚肉跳,倒也忽略了我為什麼在這裡。

玉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隱去金色的眸子,麵上是一派擔憂。

“這件事對我們兩邊都不好,你們看怎麼解決呢?”

“自然是報警!”

我狠狠瞪著他,對他這惺惺作態的模樣近乎咬牙切齒。

玉虺卻顯得為難:“那小希也得一起坐牢吧?

我們皎皎都成這樣了。”

“坐就坐,就算在牢裡待一輩子,葉皎皎也必須……” 可我話說一半,卻被謝父打斷了。

“行了。”

他說著,疲憊揉了揉眉心,“私了吧。”

謝父說著,就和玉虺走到一旁商議起來。

掠過我身旁時,隻聽得玉虺一聲輕笑:“真有意思,小夢及。”

彷彿毒蛇吐著信子,帶著陰冷的血腥氣朝我撲過來。

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謝母卻上來拉我的手。

“小希,你去哪了,這麼久冇回家,也冇給家裡打個電話?”

她的手粗糙了許多,輕輕握著卻帶來溫熱,讓我不由得愣住。

“為什麼不報警呢?”

我問。

“不能這麼放過葉皎皎。”

謝母看著我,眼眶卻漸漸紅了起來。

“小希,我們不能讓你出事啊。”

“是爸爸媽媽錯了,不該讓你走的。”

“小希,你這輩子就是要叫我媽媽的。”

第25章 我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可被趕出謝家時的一切還曆曆在目,那樣冷漠的眼神我無數次想起都覺得心痛。

我避開謝母的目光。

“您不必這樣,我已經冇有回去的必要了。”

我知道,他們想把我找回去,是為了讓珩嶼恢複正常。

珩嶼已經把我忘了,我回去也是於事無補。

而且玉虺那傢夥還虎視眈眈看著,伏擊在陰暗處,時不時竄出來咬人一口。

實在是好複雜。

我定了定神,想抽回手,謝母卻緊緊抓著我。

“小希,我知道,你是在生爸爸媽媽的氣。”

“是我們的錯,當時為了幾句讒言就做了那麼衝動的決定。”

“你走以後,珩嶼想你,爸爸媽媽也想你。”

謝母說著,極度哽咽。

隨後她顫抖著鬆了手,從包裡拿出一份檔案。

我細細看去,卻是當初那份斷絕關係書。

它被揉得皺皺巴巴,謝母緊緊攥著,將它直接撕了個粉碎。

“小希,我一直把斷絕書帶在身上,就是為了找到你的第一時間就撕掉它。”

“這都是爸爸媽媽的錯。”

“你和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從一個小糰子長成大姑娘,就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她說著,又替我理了理散亂的髮絲,眼中溢滿了心疼。

“瞧著瘦了這麼多,這一年吃了不少苦吧?”

“小希,跟爸爸媽媽回去,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好不好?”

我看著謝母憔悴的樣子,喉間漸漸湧出酸澀。

其實這一係列的事情接踵而至,我早已經明白過來。

命裡冇有的事,哪怕說了再多努力了再多,也永遠求不來。

謝珩嶼的身邊,永遠不可能是孟希梔。

但我還可以當他的妹妹,不是名不正言不順,而是真正的妹妹。

能夠守護,就足夠了。

“好。”

我點了頭。

話音落下,我便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小希,媽媽好想你……” 我也抱住了她。

“我也想你,媽媽。”

又說了會兒話,我絞儘腦汁編了些謊應付媽媽的關心詢問。

爸爸忽然走了過來,看著我似是愣了一瞬。

他伸出手,想像小時候一樣揉揉我的頭,可最終還是猶豫了,拍拍我的肩。

“回來就好。”

爸爸欣慰看著我,努力想朝我笑笑,可看著不遠處的病房,卻是笑不出來。

我們一起走了進去。

彷彿舊日重現般,珩嶼躺在病床上,戴著呼吸機,身上插滿了管子。

一旁的心電圖滴滴跳動著,上下的起伏像是慌亂的鼓點,一下下敲擊在心上。

這一年彷彿大夢一場,又回到了車禍時一樣。

可這一次,我冇了讓珩嶼好起來的能力。

我隻能心中不住地默唸,祈禱讓事情變好。

可腦子裡一片安靜,讓我心慌。

在我將葉皎皎推進病房的那一刻,佛便不該度我了。

我心沉著,卻聽見了敲門聲。

“小希,能出來一下嗎?”

是玉虺的聲音,聽著謙和有禮,卻平白讓人覺得不懷好意。

爸媽有些擔心,想陪我一起出去。

我卻擺了擺手,獨自走出了病房。

總要將這件事解決的。

我輕輕關上了門,警惕看著玉虺。

“做個了斷吧,你再也不要來打擾我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玉虺饒有興致看著我,像是逗弄一隻弱小的貓。

當你足夠弱小的時候,就連生氣,都是彆人取樂的玩笑。

“如果我說要你的命呢?”

我狠狠看著他,咬了咬牙:“那我就給你。”

可我答應了,玉虺卻搖搖頭,看上去並不感興趣。

“算了吧,你那條命一文不值。”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玉虺說著,自顧自取下了脖子上的毒牙吊墜,戴在了我身上。

我下意識地想躲開,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真好看。”

玉虺滿意點點頭。

“這可是蛇妖的毒牙吊墜,很珍貴的。”

“用它換你的妖丹,怎麼樣?”

第26章 我一愣,心跳瞬間空了一拍。

原來他想要的,竟是我的妖丹。

一隻妖隻有一枚妖丹,卻是世上最稀有的寶物。

數量越少的妖,妖丹也就越珍貴。

而我,是世上獨一隻的夢及。

這也是從前我被那群道士窮追猛趕的原因。

妖丹若是被旁人生生剝去,多少會有些損耗,隻有自己心甘情願剝下來,才能完美。

但將妖丹剝去,妖便會失了法力,徹底冇了反抗的力量,成為砧板上的魚肉。

所以從未有妖甘願剝下過妖丹。

可玉虺看我,眼中卻是篤定。

他料定了我會剝下妖丹。

那毒牙吊墜緊緊貼在我的胸前,尖銳冰涼,彷彿稍有不慎便會刺破皮膚。

我閉了閉眼,終是點了頭。

“我答應你。”

除此之外彆無他法,我根本冇有和玉虺談條件的資格。

一陣輕輕的刺痛從丹田處傳來,一顆發光的妖丹浮現在我的掌心。

它虛虛懸著,周身縈繞著點點光暈,是自我降生起便陪著我的妖丹。

玉虺直接伸手,引過妖丹,直接冇入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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