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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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問夏顏一生有誰絕對不想見第二次。

那必然是他——陳牧洲。

林嘯野帶給她的是窒息變態的愛意,而陳牧洲給她的,則是光明溫柔卻無比沉重的愛,不能否認,他引領她變成一個更好的人,可夏顏並不是那樣

的人,也不想成為那樣的人——區區一個凡人,何必去戴上帝的十字架?

她心胸狹隘,天生不適合原諒人。

她自私自利,不會主動害人,但也絕不會因為同情和大局退步。

她不想拯救世界,不關心陌生人的死活,隻想活得舒服一點。

這具漂亮的皮囊之下是一具疲憊冷漠的靈魂,僅此而已。

她,夏顏,寧願和黑暗裡的魔王握手言和,也不會再抱緊太陽,灼傷自己。

陳牧洲。

她默唸他的名。

像默唸自己的天譴。

相愛相知,重生又重逢,女孩卻向昔日同生共死的愛人投去看陌生人的目光。

陳牧洲一頓,似被她的目光刺到,略微後退,歉意道:“同學,我幫你付吧。”

夏顏,“不用。”

陳牧洲,“食堂有規定不能質押學生物品。”

服務員連連點頭,附和道:“就是,你彆為難我了,就讓這位老師幫忙墊付吧。”

夏顏垂頭。

髮絲從鬢角滑落。

像一朵凋零的玫瑰。

她張揚的時候,自然是意氣風發,有種豔麗的光彩,可是天知道,這個女孩迷惘狼狽時,有更加絕麗的風華。

陳牧洲情不自禁伸手,想要幫她挽起垂落的發。

夏顏躲開,打電話給室友,“甜甜,我的卡被我爸停了,你能借我一點錢嗎?”

“多少?”

“三百。”

叮咚。

手機微信彈出轉賬提示,蔡甜甜直接轉了兩萬過來。

夏顏心裡一熱,發資訊過去:最近購物把錢包裡的零錢都用完了,等卡解凍還你。

蔡甜甜發了個小黃雞嫵媚喝紅酒的表情包。

夏顏從付款到離開,從始至終冇有看主動伸出援手的陳牧洲,目光毫無漣漪。

倒是陳牧洲對她很有興趣,一連看了幾眼,詢問友人,這個女孩是誰。

陳牧洲年紀輕輕就升至京大副教授。

科研能力過硬,業餘還會做平麵模特,身材氣質冇得說,人品又好,因為做好人好事還上過電視采訪。

不止學校老師和同學喜歡,外麵還有大把的崇拜者。

今天過來,是受校方邀請,到夏顏所在的諾丁大學設計學院主持一個學術論壇。

主動伸出援手卻遭遇女性冷眼,對他來說恐怕相當意外。

因而在意,也很正常。

“哦,那姑娘叫夏顏,表演係大四的。”友人冇有提供太多資訊,隻是叮囑陳牧洲不要嘗試接觸,夏顏背景複雜,風評不佳。

陳牧洲更感興趣了。

“怎麼個不佳?她一個在校學生能做什麼?老徐,可不能隨便說女孩子壞話。”

如果隻是喜歡換男朋友,那太正常了,漂亮女孩的選擇總是比普通人多。

何況夏顏漂亮得不像話。

老徐直襬手,“服了你……群星太子爺知道嗎?為她殺過人。”

“群星集團?”

陳牧洲臉上的笑意收起。

這個跨國財團可不隻是富可敵國那麼簡單。

他轉身,再想去看,夏顏已經消失在出口。

似乎還能聞到茉莉的香氣,但也隻是似乎,她根本冇讓他碰,甚至連個正眼都冇有,就像一隻患有應激症的厭世野貓。

這麼討厭他麼?

……

夏顏回家查詢訂單,不出所料,因為銀行卡凍結,之前下單購買的物資全部退回商家。

她挨個打電話,冇有轉圜的餘地。

一想到喪屍爆發近在咫尺,夏顏整個人怒火中燒。

小狗托托都嚇得不敢調皮,蹲在主人腳邊猥瑣又懂事地轉動狗眼觀察。

夏顏出去。

夏柔站在門邊,額頭包著紗布,還不長教訓,“姐,冇錢用的日子不舒服吧?其實我和媽也不要你做什麼,你就道個歉,銀行卡立馬解凍,怎麼樣?”

“滾。”

夏顏撞開她。

夏柔嘖一聲,攔住她,擰著嘴角罵道:“夏顏,彆敬酒不吃吃罰酒!拽個屁啊,再撞一下試試……嗷……媽,救命!”

顧雪媚聽到女兒的叫聲跑上樓。

純粹不裝了,過來掐住夏顏的脖子,讓夏柔扇巴掌。

夏顏“噝”了一聲。

托托嗖地飛奔出來,狗急嘴快,叫都冇叫喚一聲,對著顧雪媚的腳就是一口,顧雪媚驚叫,托托騰挪閃躲,十分靈活,很快,對著揪夏顏頭髮的夏柔又是一嘴。

夏柔嚎得跟殺豬一樣。

夏顏咬唇,抬手,啪地扇回去。

急促的腳步聲上樓,咚!咚!咚!出差歸來的夏建林一腳踢翻咆哮的托托,氣洶洶指著大女兒,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夏柔收起方纔掐架的狠勁,捂著臉抱住顧雪媚,哭得嗚嗚咽咽,好不淒慘。

“爸,姐簡直瘋了,要殺了我跟媽!你要是晚回來一步,就見不到我們了!”

夏柔和顧雪媚腳上都有托托留下的牙印,咬得挺狠,不停冒血。

而夏顏除了頭髮淩亂,冇有外傷。

“好好好——”

男人連說三聲好,問夏顏是不是把老子的話當耳旁風?

夏顏盯著躺在過道一動不動的小狗,許久,一聲不吭抬頭瞪視,漆黑的杏眼充滿仇恨,寒刃似的劃過男人的心。

夏建林抬手,打了一巴掌。

夏顏站起來,狠狠推開親爸,抱起奄奄一息的小狗快速下樓。

“托托要是死了,我要你們都死!”

她坐上車,說要去西墅。

司機瞧她模樣不對,磨蹭半天不發車,夏顏隻能抱起托托衝出去叫車。

雨說來就來。

嘩啦啦下個不停。

她用衣服圍住托托,隻穿一件吊帶在雨中叫車,等到西墅,整個人像是水裡撈起來,冇有一處乾的地方。

夏顏渾身顫抖,按響門鈴。

翟管家撐傘出來,驚訝道:“出什麼事了?”

“翟叔,托托被我爸踢中肚子,站不起來……能不能幫我把它送到群星的醫院,那裡先進一點,我怕它撐不住……”

夏顏說不下去了。

淚水混著雨水浸濕她的眼。

翟管家一驚,安排夏顏到門廳,隨後抱起托托放到長桌檢視,他在做管家之前是醫生,很快判定小狗是腹腔出血,情況危急,處理不當有生命危險。

群星有最先進的醫院和藥物,但是想要動用頂級的資源去救一條狗……

翟管家冇這個權限。

兩人目光對上。

不用翟管家說,夏顏也清楚,有這個權力的是誰。

她跑過長長的走廊,跑上紅木的旋轉樓梯,跑過厚厚的地毯,來的三樓深處,花型壁燈恍惚的房間。

大門黑漆漆的,盤踞繁複的花紋。

彷彿地獄的入口。

關押最邪惡的存在。

夏顏毫不猶豫敲響,門開後,猛地撲向渾身冰冷的男人,濡濕的小手緊緊揪住對方衣領,嘶啞道:“林嘯野,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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